君羡叫了一声她的名字。
这好像是祁君羡第一次这样叫她。
祁君羡叫她“穆如酒”时会是怎样的场景呢?
这样的问题,穆如酒想过很多次。
可能是他将剑指在她的胸口,愤怒地这样叫她。
可能是满眼失望地看着她身处囹圄,残忍地这样叫她。
但她从没有想过这种情况。
像是在心里排练了成千上万遍,千回百转,终于开口喊出她的名字。
带着无尽的温柔与倦怠,像是要将世间美好的一切都摆在她面前一般。
“穆如酒。”
“倘若我从来都是愿意被你哄骗的那一个呢?”
“倘若我从来都知道缘由,从来都没有怨恨过呢?”
“倘若我从来都愿意做你的利刃,为你铲平一切呢?”
“穆如酒。”
少女听到了男人低低地叹了口气,带着说不清的无奈与妥协。
对于她,他向来都是妥协的。
“你该多相信我一些的。”
他说,你该多相信我一些的。
山涧的风吹过数十载,他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利刃,将她前路障碍全部铲平。
若是他只是孤身一人,或许不会这样急着发动政变。
之所以加快了进度,是因为他察觉到,谢琛已经开始对穆如酒下手了。
从前他只是一个人,孑然一身。
哪怕是逼宫失败,也不过成王败寇罢了。
但是现在不一样了,他要好好地,好好地,将南溪的山川日月拱手送到她面前。
她想要的,他从来都是给的。
穆如酒愣在原地,半晌没有回神。
她瞪大了眼睛,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,才发现话到嘴边,声音都是哑的,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祁君羡抵在穆如酒肩膀上,深吸一口气。
少女身上有着浅淡的桃花香,让他半月躁动不安的心都安定了下来。
“你……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半晌,穆如酒却只问出这样一句话。
祁君羡闷闷地笑道:“我也忘记了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或许是在望城的时候,或许是在你认识砚寒清公孙易的时候,或许更早……”
他忘记了。
那些琐碎的线索,他串联在一起,虽然最后的真相听上去神乎其神,但也就是正确答案了。
——眼前的沐酒,是三年前死去的皇后穆如酒。
但是很奇怪,当祁君羡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,内心十分平静。
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,不是悲恸。
而是心疼。
那漫漫长路,她一个人走,如履薄冰,该多苦啊。
她一个人走了那么久,无所依,无所栖,孤身一人,冷寂又孤独。
不该这样的。
她应该过得热闹一些的。
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对漂亮的小虎牙,就连他都能感觉到她的温度。
上辈子,他与她政见对立,所以最后即使她死了,祁君羡除了惋惜之外,也没什么别的情绪了。
少了一个对手,对他的朝堂来说是一件好事。
但是这一世,她站在他身边的时候,他才开始懂的她,明白她。
她上阵杀敌的时候,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。
那她杀人的时候,手会抖吗?
祁君羡不知道。
但是祁君羡心疼。
“穆如酒。”
“我不是来抓你的。”
“我是来陪你的。”
前路坎坷漫长,他总归是要陪着她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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